钱学森-中国科学院院士、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导弹之父”
钱学森对于未来医学的方向,中西医结合的新医学发展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尤其重视“唯象中医学”的理论。
他认为:古典中医理论提供了一个以阴阳、五行、干支启发出来的框架,这是一大发明,但我们还只能说是启发,不是结论。到底框架是什么,我们应该实事求是,用中医的临床实践去检验,不合适的地方要修改。建立这种根据人体是开放复杂巨系统认识的唯象医学,用的临床经验可不必限于中医,西医的也可以吸收,但不用西医的解释,而用我们的框架。这才是中西结合的新医学。(年1月14日致*建平——《钱学森书信选(上卷)》页)
医易、阴阳等等是中医对人体功能状态变化运动的思考方法,也是中医思维的表现。他认为真正要建立唯象中医学,通过运用中医思维学来以现代语言构筑人体这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的模型,由此进而讲清人体功能状态的变化运动规律。最后建立用现代科学语言表达的唯象中医学。(年12月2日致邹伟俊——《钱学森书信选(上卷)》页)。发展中医只有这一条路,要用强大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来使中医从古代的自然哲学式的、思辨式的论述解脱出来,变成用现代科学语言表达的唯象中医理论,什么叫唯象理论呢?就是完全从现象来总结、概括,得出系统的理论。也就是说,只讲其当然,现在还讲不出其所以然。根据实践的经验,说明这是怎么回事,把它讲得有条有理,这就叫唯象中医学。(《钱学森等论人体科学》页)。
如何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综合集成法去创建唯象中医学?医学已有几千年历史,医案记录浩如烟海,这都是定性的点滴认识,现在有了新的方法,加上电子计算机的帮助,综合集成是可以实现的。不但传统医学的医案,而且西医的医案也可以用新观点(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归纳进来。这就是综合扬弃,创建21世纪的新医学。(年12月8日致杨学鹏——《钱学森书信选(上卷)》页)
怎样把老中医的智慧总结起来,汇集成唯象中医学?我想可以用现代科学技术,即:
(1)用专家系统、人工智能技术把每一位老中医大夫的学问经验记录成电子计算机程序。这项工作在几年前已开始了,只是扩广的问题。
(2)有了大量不同的老中医指导下制成的各有特长的专家系统,我们就可以将其汇总综合。这也已有具体方法,即我们现在称为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法。
(3)综合的结果是唯象中医学。新的中医临床经验还可以不断补充进来,所以这样的唯象中医学是不断发展的。(年8月14日致邹伟俊——《钱学森书信选(上卷)》页)
所谓唯象理论是指一门学问,它是根据大量的实践,概括出来的;它没有深入到事物的深层次结构去找事物的本源。中医不讲人体生理学、不讲细胞等,所以中医理论是唯象(现象)理论。如果能把各家中医的专家系统用中医理论综合成一个中医计算机辩证施治系统,将是一件大事。这个系统可以在临床实践中不断完善,那就是唯象中医学了。比如,经典中医学认为心主神明,又主血脉。在今天我们建立唯象中医学则似应心、脑分为两个角色单元。即在唯象中医学,我们应根据今天我们对人体的认识,重新设计各角色单元,不必一定要从古。
钱学森指出中医的未来需要走“创建人体科学的中医学”之路。
中医这个宝库似只有用现代科学技术打开后,才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明,而这项工作又必须建立在对中医理论的正确理解。经典的中医学、西医学都有其不足之处。如:中医理论中没有人体人脑的结构和功能介绍,而西医实践中一般误诊率不下于1/3。中西医结合则也不解决问题。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人体潜能的发现。(年9月12日致吴邦惠——《钱学森书信选(下卷)》页)
从人体科学的观点,中医有许多比西方医学高明的地方,但将来的医学一定是集中医、西医各民族医学于一炉的新医学。
最后,钱学森也提出了一些对医学和人体科学发展的困惑:
他总感到“医学、治病的医学,总有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会得病?不是总有人不得病吗?比如“无症状心肌缺血”,既然不是细菌、病*感染,是人自身的问题,但问题在哪里?这是我近年来一直在求答案的难题,医学界好像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其实这一问题在传统中医书籍中记载的很多,也有治疗的经验,这也是中医可贵而值得珍视的地方。
钱学森认为,中医与西医要真正结合,扬弃上升为新医学、人体科学的医学,的确很不容易,他曾说过:人体科学是现代科学技术工作中的珠穆朗玛峰!难的原因在于新医学是人体这样一个开放的巨系统的科学,除了中医、西医用的语言概念不同,还要用新的思维方法: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法。
从巫术到医学是人类历史的普遍发展规律,世界各地都如此,西方也是这样的。在西方,后来科学逐渐进步深化,就成为现在所谓西医学。但近年来又发现西医的一套也遇到困难,所以又找到中国的中医学。这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点来看是一点不奇怪的,是实践中不断深化对客观世界,包括人体的认识。我们要从机械唯物论的西医走到辩证唯物主义的新医学;这是人体科学的任务。(年6月16日致陶先刚——《钱学森书信选(下卷)》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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